北京白癜风治疗最好医院 http://www.jk100f.com/baidianfengzixun/yufangbaojian/36669.html
年除夕前二天的晚上,父亲给我们兄弟三个说,“明天你们把家里这些柿子拉到县城卖了,还能卖些钱,要不然过年亲戚来,连个肉都没有吃。”我们都没说话,去是肯定的,再不去,这个年真的是不好过。老人说“年好过,月好过,日子难过”现在我们家是连年都不好过了。
这一两年,家里的经济真的是到了雪上加霜的地步,很多事情赶到一起,二哥刚上延安大学,紧接着三哥考上中专,我也正在上高一,都是在花大钱的时候。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,所有家里的日常开销,孩子上学全都指望地里的那十几亩地的收获。父母都很勤劳节俭,但常常是入不敷出。十月份的时候,妈妈生病了,医院诊断的是结肠炎,好像是多年的老病,痛起来就买点药吃,不痛了就不管了。这次是疼的不能忍受了,医院住院。妈妈住院一周时间,我因为上课,只去了两次。我没太多的钱,看医院门口的梨黄橙橙的,特别诱人,我就买了几个梨给妈妈吃,这是我上学期间为数不多的买水果经历,妈妈在病房里干涩的嘴唇,吃着我削好的梨,脸上堆满了笑容。
快过年了,妈妈的病还在康复中,隔三医院买药。往年过年前夕,家里已经准备好了过年的一切,扫房子蒸馍,做软糜子油糕,做豆腐,买肉,糊墙,贴窗花。今年都快除夕了,我们家还冷冷清清地,房子是扫了,豆腐也做了,年货是一样都没有买。贫穷让人对过节的热情也减少了许多,似乎过不过都那么回事了,吃不吃好的没有关系,穿不穿新衣服也不重要,只要新的一年,妈妈健健康康的就好,这个农家就有希望,就有生气。
父亲这样一说,我们过年的热情再次被点燃了。晚上就把柿子装好,今年的柿子成色很好,个大色红,放在玉米杆中储藏的也好,没有被冻伤,还保持着红艳艳的本色,冻了的柿子都是紫色的。天冷,柿子还都是硬邦邦的,等到中午暖和的时候,放在窗台上晒着,把皮剥掉,用嘴吸溜一下,那种甘甜就到心里了。晚上把柿子装了满满一架子车,上面用塑料纸封好,就很期待明天到县城去,卖到好价钱。
凌晨五点的时候,我们就出发了,冬季的五点,天还黑乎乎的,我们哥三个拉着架子车出村了,从村子到县城里有三十多里路,平时去县城上学要么走着去,要么骑自行车,这次拉着满满一车柿子,走的就不是很快,从村子里到县城要翻越两个土沟,下到沟的半中腰,再上到土原上,一人拉车,两个在一旁推着,从村子里出发时,东边的天空黑黝黝的,渐渐地能看见路边的树木,也有经过的车辆明亮的灯光一晃而过。拉一满车柿子比步行慢了许多,走着走着,我们穿的棉袄都出汗了,凛冽的风刮在脸上也不是那么冷了。也没有歇脚,一门心思就想早早到县城把柿子卖出去,卖个好价钱。
四个多小时,走到去县城的坡顶上,熟悉的县城出现在眼前,从来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方式来到自己上学的县城,远远看去,县城上空有些雾霭,漂亮的楼房鳞次栉比,心里莫名其妙有种激动。从原上下大坡到县城,从桥沟下来的山路坡度很大,下坡时二哥要在前边用肩膀使劲扛着,架子车才不会下的太快,我和三哥在两边用脚踩着。这也让我们省了许多力气。
到了黄陵县城,我们把架子车拉到县城最繁华的广场上,邮电大楼附近。那时县城车很少,没有高楼,最高的百货大厦也只有五层。那时好在没有城管,架子车摆在闹市区也没人管。快过年了,许多城里人都回农村过年了,县城人也不多,很多人都买好了年货,都是缺什么才会上街买一点。把塑料纸打开,一车红艳艳的柿子很耀眼。柿子在我们当地不是什么稀罕的水果,所以价格也不是很高,我们也没敢多要,好像一斤就两毛钱。我是第一次买东西,没经验,三哥还可以,老练地给顾客称秤,算账,我在一边吆喝,声音也不是很大,也怕被同学们看到,有些自卑。
从街道走过来的每一个人,我都期望她们朝我们这里看看,买上一点。看到有人到车子前,心里就兴奋,看到人从车子边走过去心里就焦急。不是人人都爱吃柿子。到了下午两点,车子里的柿子还有一多半,我们哥三都没吃午饭,就吃从家里带的馍,干渴的也没水喝,就吃点柿子解渴。冬季天黑的早,我们都有些着急,都想尽快把这些卖完,要是天一黑,可一点都卖不出去了。下午我们就一毛钱一斤,价格低了,卖的也快了,天快黑的时候,我们把一架子车柿子都卖完了,数了数,二十多元钱,心情很高兴。想着把这些钱拿回去给家里,让父母能高兴一些。
柿子卖完了,想着回家还要走几个小时的路,心里不免忧虑。庆幸的是,我们发现街上停着一辆卡车是去我们镇上的,三哥给司机说了说,司机二话不说就让我们把架子车放到大厢里,我们三个也坐在车厢里,天快黑的时候,司机事情忙完了,就启动卡车。我们哥三,还有许多乡亲坐在卡车里高兴地回家去。我们很高兴,庆幸今天运气很好,这几十里路不用我们拉着架子车走,而且还能很快回家,因为我们一天都没有正儿八经吃顿饭。
到了镇上,天已经黑了,剩下的五里路很轻松地走完。天黑了,什么也没有买。回家把钱交给父亲,不苟言笑的他竟然有点笑容。第二天是除夕,好像也没用这二十元钱买年货,新年就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来了,那年我们家没有响鞭炮,只张贴了春联。
作者简介:付惠民,男,陕西黄陵人。供职于省内一家大型国企,多年来作品散见于各类杂志、报刊。